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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珠胎毀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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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王氏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,沒想到史鼐得知史王氏難產一事,竟不知從那兒帶了個積年的老禦醫回來救治史王氏。

這老禦醫和其他大夫不同,雖是男子但卻極為擅長於婦科,他本是宮中禦醫,當年還曾伺候過先皇元後,可惜先皇元後因流產血崩而亡,死的頗有幾分不明不白,這老禦醫也因此遭了罪,家破人亡不說,還被判流放嶺南,近幾年才遇赦被放了回來。

此人或許是因為此事,受了刺激,從此之後竟下了大力氣瘋狂研究起後院各種陰私手段,什麽催產、避孕、傷胎、血崩之藥物都研究的極為徹底,久而久之,竟成了這一行的行家。

不但如此,他因宮中陰私而家破人亡,對這類陰私之事可說是深惡厭絕,若是遇上此事,絕不像一般大夫一般說一點藏一半,含糊過去,反而是有話直說的很,不但直說了,還會極其熱心的幫忙,也因為他的這種行為,讓他成了最歡迎,但也是最不受歡迎的大夫之一,要不是他當真頗有幾分能力,只怕早就被人暗地裏弄死了也不定。

史鼐也是因夏姨娘之事,深怕這史王氏腹中骨肉再度出事,所以聽了賈母之言,早就特意請了這位老禦醫出山,一聽聞史王氏無故難產,當下便請了老禦醫前來。

這老禦醫雖是因擅於查找陰私之事而成名,但手底下也頗有幾分真本事,要不當年也不會被先皇安排專門負責先皇元後那胎了,一見史王氏的情況便知她是中了暗算,也顧不得血房不吉,急忙以銀針刺穴止血,刷刷的連寫了三帖藥方,急忙命人熬藥給史王氏灌下。

一番努力之下,終於保住了史王氏的命,和那史王氏那險些被悶死在腹中的幼子。那孩子雖是悶的久了點,但因為胎裏養的好,加上救治得及,倒是沒有傷了腦子,只是身子難免弱了點,得精細將養著。

知道幼子沒像夏姨娘那庶女一樣傷了腦子,史鼐也松了一口氣,一個癡呆庶女已讓他名聲大損,若再來一個呆傻嫡子,勢必讓人懷疑他的品行操守,從此也不用在官場上混了,史家人更是都不用出門見人了。

史王氏母子雖是保住了性命,但老禦醫私下和史鼐說了,史王氏經此之後怕是再也不能生了。好在史王氏已有兩嫡子,雖是少個嫡女溱不成一個好字,但在此情況下能保住性命己算是不錯了。

因血房不吉,史鼐只在門口和史王氏略略說上幾句,安撫了妻子,抱了抱幼子便罷,孩子雖然無恙,但畢竟是八月所生,俗話說七活八不活,加上幼兒體弱,史鼐也是提緊了一顆心,除了周嬤嬤之外,還請了王氏母暫住史府,幫忙照顧幼子。

安頓好了史王氏母子,史鼐也開始查起這史王氏早產一事,史王氏本有幾分懷疑是前晚做多了『不可描述之事』而導致早產,本是扭扭捏捏的不肯讓老禦醫把脈,只是礙不過史鼐而讓老禦醫瞧了瞧。

老禦醫只略檢查了一下便知史王氏是中了一種名為『珠胎毀月』的密藥,這『珠胎毀月』是前朝密藥,前朝不知有多少妃嬪和皇子皇女死在這『珠胎毀月』之下,就連前朝末帝最疼愛的妃子也死在『珠胎毀月』之下,末帝大怒,下令銷毀此物,凡收藏者誅三族,方讓此物絕了跡。

不過雖說是絕跡,但也只是藏的越發隱密罷了,不然先皇元後也不會死的如此不明不白。

老禦醫因『珠胎毀月』而家破人亡,對它自是恨之入骨,更是細細研究過此物,就他所知,這『珠胎毀月』乃是一種覆合毒,所為覆合,便是由各種藥物在體內逐漸累積藥性,待藥性累積到一定程度比例之後,再用毒引子一引,之前體內累積之物便合成了一種傷害胎兒與母體的劇毒。

因每樣藥物單單來看都不過是些常用的藥材,甚至有好幾樣是普通至極的吃食,也因如此,可說是防不勝防,難以查覺。

此毒端是惡毒無比,不但會要了腹中胎兒之命,還會讓產婦血崩而亡,既使勉強救了回來,產婦怕這一生都得虛弱的躺在床上熬日子了,別說再生孩子了,怕是連夫妻之事都無法行之。

史王氏和其幼子能救回性命,除了老禦醫救治及時之外,還因史王氏所中之毒並不深,似是在這一兩天之內中的毒,方能保住性命。

此毒雖然陰毒,且藥方缺失,難以預防,但也不是不能查覺的,據聞那毒引子才是整劑毒方中最精華之處。『珠胎毀月』出自宮中,前朝宮人最愛在衣服上薰香,那毒引子也是一劑薰香,專門薰染在上等絲綢之上,帶著微微的麝香香味。

只是絲綢雖是最易染味,但也最易散味,這毒絲綢隔不了幾日,便會開始散發著極濃香甜的麝香味,這味明顯的想藏都藏不住,倒也不難查找。

史鼐將整個史府細細查了一遍,第一個被搜查的便是夏姨娘處,他雖然自認為自家裏的妻妾和其他人家相比算是和睦,但不能否認夏姨娘自生了二姑娘之後便有些左性,說不得還真會做了此事。

在夏姨娘處雖然沒找到『珠胎毀月』之毒,但什麽傷胎害人,甚至於床笫之間用於助興的藥物都找著不少,史鼐的臉色也越發難看,也不管夏姨娘怎麽喊冤哭訴,直接把蘭芷院封了便走,還把二姑娘抱到了李姨娘處,只待史王氏出了月子之後,再將二姑娘移到正院之中。

史鼐把整個史府上下都查了一遍,也查出不少可疑之處,老禦醫一生研習此毒,雖不過將其藥方還原了十中三、四,但查出此方中有用到一些極少見的藥材,如犀角、雷公藤、紅花蕊……等等之物,以藥查人,倒是查到了幾戶家下人屋裏藏有此等藥物,但那幾戶均是史家積年的家下人,斷不該做出謀害主家之事。

不過這種事向來是有殺錯沒放過,史鼐當下讓人把這幾戶家下人盡皆綁了,直接拉到莊子上慢慢審問。

藥之事雖是有了幾分線索,但那毒引子從何而來卻始終查不到。史王氏身邊伺候的人都查了一圈了,始終沒發現那毒引子,也不知是誰竟然想到:「哎啊!雲小姐那處還沒查過,太太難產的前一天,雲小姐不是穿著宮綢制的衣裳嗎。」

史鼐夫婦本沒想到史湘雲處,但史府上下人等都被查了一圈,連夏姨娘那兒都查了,也唯獨史湘雲處還沒查過。

再則,雲丫頭雖然是個可人疼的乖孩子,但張嬤嬤可是個不安份的,猶豫再三,史鼐還是去了史湘雲處查了。

那老禦醫一踏進史湘雲的房內,便被嚇的連連倒退,他能做禦醫,除了把的一手好脈息與一身醫術之外,這嗅覺也是極為敏銳的,方能從眾多事物之中聞出點什麽出來,但也就是因為鼻子靈敏,嗅覺太強,這一踏進史湘雲房中便再也受不住了。

小丫頭們雖然將史湘雲房裏好生整理了一遍,還燒了大把的百合香去味,但那『米田共』的味道還是明顯的讓人忽視不了,老禦醫雖是盡力去聞了,但每每敗於『米田共』味之下。

當然,像史鼐這般嗅覺普通之人,只道這『米田共』味早已散了,要不怎的也不讓自個親侄女繼續住在這的。

老禦醫勉強試了幾次仍無法靜下心來聞上一聞,再想想這一個才三、四歲的小姑娘,斷不可能做此惡毒之事,胡亂聞了兩下便罷。

老禦醫雖搖頭示意無事,那仆婦似是心有不甘,建議道:「雲小姐昨日不小心踢倒恭桶,這屋裏怕是味兒不準,要不把雲小姐的衣服都拿出來看看吧。還有那幾件臟衣也洗凈拿來吧。」

史鼐也知道史湘雲昨日不小心跌倒一事,他原本也沒多想,幼兒跌倒乃是常事,只是被這仆婦一說,似乎是有些古怪,好似史湘雲故意跌倒毀屍滅跡一般……

在一旁裝睡的史湘雲心裏一緊,她也是嗅覺極其敏銳之人,本就忍這房裏的臭味忍的難受,再聽這仆婦之言便知這關怕是難過了。她悄悄睜眼一瞧,那仆婦不過是個粗使的三等仆婦,平日也不甚顯眼,沒想到竟有問題。

事到如今,她再瞧不出這人有問題也太傻了點,不過三等仆婦就是三等仆婦,這心計手段還是頗有不如,她這話固是挑起史鼐對史湘雲的疑心,但也曝露出自己了,史鼐上下打量那仆婦好一會兒,才意有所指的淡淡道:「是該查查。」

史鼐一句話,那怕本來準備被人拿去丟的,沾了不少臟汙之物的那件小兒綢衣也被人拿了過來,雖然是洗凈了,但史鼐仍覺得不幹凈,只是略瞧一眼便拿給了老禦醫『細聞』。

老禦醫的一張臉青白的厲害,深深覺得這是他有史以來最難掙的一次銀子。

雖是頗為不願,但拿人錢財,與人消災,老禦醫還是硬著頭皮細聞了一下,上面除了『米田共』味還是『米田共』味,惡的老禦醫無比難受,連忙搖了搖頭。

見那老禦醫搖頭,不只那仆婦吃驚,連史湘雲都有幾分驚愕,她悄悄地睜眼一瞧,那件桃紅衣裳,確實是用著上用的宮綢所制的,瞧其顏色花樣確實是她之前毀去的那件,但細瞧之下,卻又覺得這針腳有些不對。

她之前去賈家暫住之時,因為是作客,為了自家臉面,身上穿載的絕對是最上好的東西,衣裳都是用上用的宮綢所制不說,針腳更是細密,看不見半點線頭,而眼下這兩件雖一樣是上用的宮綢所制,但針腳粗糙的很,似是趕出來的,衣角還可以隱約看得見線頭。

史湘雲心念一轉,若有所悟,安下心來繼續裝睡,她裝睡的那麽多次,裝睡的功力可說是出神入化,不只是小小的打呼聲,就連嘴角的口水都能裝出來。

史鼐示意長隨把那仆婦悄悄帶走,雖然不知道這毒引子是從何而來,但有這麽一個人,總會找得到源頭的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為鼻子靈敏的老禦醫心疼一秒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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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作者持續灑花賣萌中

加更是中午十二點以後的事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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